“你不是伤害他的那个人,格林德沃才是。纽特,你沉迷于责怪自己只是帮格林德沃摆脱罪名。我们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做。
“忒修斯的遗体,这些留存下来的汁液,雅各布!可怜的雅各布,我们还不到坐下来自责自恋的时候。”
纽特的眼睛洇湿了,他从来不习惯用眼泪排解忧愁,哪怕在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。
忒修斯那时候很着急,弟弟伤了疼了怎么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呢?他会把纽特顶在头上转圈,唱那种很烂俗的流行小调:“如果不笑那就哭吧!如果不笑那就哭吧!”
每次都以纽特咯咯笑出来结束。这个游戏一直持续到忒修斯离家去上学。
他操心了一辈子的弟弟终于学会为悲伤而流泪,但是他再也看不见了。
蒂娜亲吻着纽特的头发,一下一下,纽特的喉头滚出一串哽咽。
他们没有正式的入境许可,忒修斯的遗体还需要运回去。蒂娜想出了办法,麦考斯先生负责跟代表团宣布忒修斯抢救过来了,纽特假扮成忒修斯,遗体用保护咒语处理过之后放在箱子里,和那一大瓶迷陇的汁液一起,都由纳吉尼看护。
蒂娜先回美国,正式提请辞呈,然后去英国找纽特。
临行前蒂娜抱紧纽特:“我真讨厌现在跟你分开,但是忍耐几天好吗?一切都会过去的。”
纽特点点头。
他们还用一小瓶火龙的眼泪换得麦考斯先生的承诺,会有人手持续在港口附近搜集雅各布的消息,他们也知道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。
邓布利多案前放着一根犀鸟的尾羽和一幅浅绿色的丝绸。
尾羽是奎妮的求救信,她请求邓布利多想办法把雅各布带出纽蒙迦德。
丝绸是一份门钥匙请帖,到了婚礼前一天,拿着这张丝绸,无论身处世界何处都能立刻赶赴纽蒙迦德。
实际上邓布利多拿到的只是一个请帖的复制品,请帖的主人是个精明的政治家,任何时候都会在两边下注,避免将来颗粒无收。
邓布利多在端详那幅丝绸。
“格林德沃展示了他惊人的善意。他的珍宝——戈德斯坦女士,与麻瓜精英的结合会让世界看到更多的可能性。”
金线组成的这句话浮动在丝绸的尾端。
他知道自己和奎妮的小把戏穿帮了,奎妮和雅各布危在旦夕。
奎妮的口信里丝毫没有提到她自己,她只是反复哀求,雅各布不能在纽蒙迦德送掉性命。
绑架背叛者的麻瓜爱人,既是对奎妮的威胁,也是对邓布利多的隔空示威。甚至还要把这凶暴的绑架通过一桩公开婚礼变成一种价值输出,这棋下得足以让任何对弈者胆寒。
忒修斯死在他手上,没有任何责任追踪到他。
纽特他们能从他手上抢下危险的迷陇汁液已经是天大的庆幸。
邓布利多无法面对心底越来越强的诘问,如果自己选择彻底的不管不顾或者早早出手跟格林德沃对战,这些人是不是不会陷入如今的危险?他们是因为自己而遭遇危险和死亡的吗?
他抬头望向镜子,一面普通的古董铜镜,自己的脸浮现在里面。他一生都是在犯下错误和弥补错误中度过,不到下一刻,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在犯错。
他只能选此刻认为最正确的事。
去救雅各布。
克雷登斯在双面镜里亲口问格林德沃奎妮是不是要结婚了。收到请帖的信众们讨论的时候被他听见了。
格林德沃一时沉默,随即笑了:“是的,他们重逢了。”
克雷登斯心里有很大的喜悦,在他的人生中,奎妮是最简单最温柔的存在,仿佛那从来没有真实存在过的母亲。他愿意看到奎妮开心。
格林德沃补了一句:“但是听着,孩子。我希望你不要回来参加婚礼。”
克雷登斯吃了一惊:“为什么?”
“我们的事业需要你,训练营的孩子不能离开你。”
这显然是个蹩脚的理由,克雷登斯经常回纽蒙迦德住上几天,营地并不会因此而瘫痪不能运作。
格林德沃真诚地说:“你要知道,当天会有多少人离开自己的岗位,来参加婚礼。如果敌人因此而进行破坏活动,我们很可能会遭遇极大的损失。而你,是有足够的力量做防御,敌人会震撼于我们始终刚强而警醒的意志的。克雷登斯,你的责任比其他人都大。”
克雷登斯被说服了。
潦草的几句话之后,他开始坐下来给奎妮写祝福信。
“亲爱的奎妮,我无法描述我现在心里有多么替你开心。
“那些你陪我度过的日子,是我一生中最安全最愉悦的时光。即使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你,也表达不了我心里对你的感激。
“可惜我不能回去参加你的婚礼,随信附上一颗古代红宝石,据说是中非的巫师用来祈福的。我想它的存在了几千年,本身就证明了一种永恒。愿你能被它保佑。我的心与你同在,愿你能从此无忧无愁。”
他把信封好,交给大鹄鸟,目送它飞走。
充满满足与喜悦地打开房间的大门。
门外孩子们正在上户外课。
这些孩子有大有小,唯一共同的特征是身上都显现了魔力的种子。他们都是来自非麻瓜家庭,格林德沃会闯入这些家庭,带走这些孩子。“魔法的花朵不能开在麻瓜的家庭。”
他们的营地里会有人照顾这些孩子,教授魔法世界的一切,和格林德沃的理念。
“麻瓜恐惧,恐惧会摧毁一切的,我是在拯救他们。”格林德沃这么跟克雷登斯说。
克雷登斯想起自己的童年,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化。
他在营地陪这些孩子是一种救赎,仿佛能穿越时间,让记忆里的自己不再被虐待。